“美国第三次加大制裁,的确给我们的生产和运营带来了困难。所有芯片到 9 月 15 日前才抢进入库,具体数量目前仍在评估当中。至于芯片的储备余量,对于包含基站在内的 toB 业务,芯片储备比较充分,手机芯片正积极寻找办法。”面对记者提问,华为轮值董事长郭平的回答有条不紊。
华为轮值董事长郭平
9 月 23 日,华为在全联接 2020 大会上首次正面回应了芯片储备的问题。就在前几日,有消息也传出 AMD 和英特尔先后获得了向华为供货的许可,这是截至目前仅有两家可以与华为正常合作的芯片公司。至于其它芯片公司,包括台积电、高通、三星、联发科和海力士等在内仍然在继续申请向华为供货的许可。
是不是华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其实不然。
自主研发是核心
不过,即使华为 PC 业务能够保持高速发展的步伐,也不会触及到这场博弈的核心之一——自主研发。
这是美国同意英特尔和 AMD 继续给华为供货的根本原因。只要华为继续发展 PC 业务,就得持续向英特尔和 AMD 下芯片订单,表面上似乎是为了维持全球产业链的稳定性,事实上是让华为继续扮演着 OEM 厂商的角色,还得必须依赖它们的货物。
建立在 x86 架构上的 PC 产品,英特尔和 AMD 掌握着核心技术,基本阻断了第三方自研指令集架构的道路。至于 ARM 架构和其它架构,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发挥重要作用。
在这方面,智能手机业务与 PC 业务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绝大部分华为智能手机均装载着华为自研的海思麒麟芯片,CINNO Research 数据显示 2020 年第一季度,海思麒麟在国内市场首次超过高通,成为出货量最大的手机处理器品牌。到了第二季度,华为智能手机首次超越了三星,登顶全球智能手机份额第一名。
华为P40 Pro+
智能手机业务发展的迅猛速度,其实证明了华为自研芯片的能力通过了市场验证,同时挤占着美国企业的市场份额,在当前全球移动通信技术向 5G 迭代的过程中,中国扮演着领头羊的角色。
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发出了第三次禁令升级,直接影响了华为智能手机业务正常开展。据市场研究公司 Counterpoint 报告显示,全球智能手机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又互换了一次位置。8 月份,三星在全球智能手机市场的份额为 22%,华为则 16%。与此同时,官方证明接下来将要发布的华为 Mate40 系列手机或将成为麒麟手机芯片的绝唱,一时间华为手机老机型价格纷纷上涨。
即使如此,华为仍然保持着开放的心态。在全联接大会上郭平表示,“华为很乐意使用高通芯片制造手机,华为是有很强的芯片设计能力,我们也乐意帮助可信的供应链增强他们的芯片制造、装备、材料的能力,帮助他们也是帮助我们自己。”
保证核心竞争力
正当人们都在关注华为手机何去何从的时候,华为已然在进行战略调整。
以往的华为全联接大会,华为主要展示人工智能、云计算、深度学习等方面的技术。今年的华为全联接大会显得略有不同,其主题被定为“共创行业新价值”,展示的内容也基本聚焦于行业数字化转型、政企业务等,目标直指 B 端市场。
如华为发布的“智能体”,是业界第一次针对政企智能升级提出的系统化参考架构,在云与人工智能的协同下为城市治理、企业生产和居民生活带来帮助。
B 端业务是 33 岁的华为重要起步业务。如今站在台前的智能手机业务属于华为消费者业务,除此之外,华为的主要业务板块还包含运营商业务和企业业务,这两块 B 端业务给华为供血仅次于消费者业务。
消费者业务由于其产品特性,天然吸引着公众的注意力,并且在以智能手机为核心的全场景战略驱动下,2018 年华为消费者业务营收第一次超过了运营商业务,成为第一大收入业务板块。在此之前,运营商业务一直是华为营收的主心骨。
在今年美国不断施压的情况下,建立在麒麟芯片之上的智能手机等消费者业务受到较大影响,此时调转方向其实在情理之中。但华为的选择并非弃卒保车,只是既然有一条路行不通,那么就尝试其他十条路。将资源向 B 端业务倾斜,一方面既可以保证持续供血,另一方面也可以将博弈的王牌握在手中。
郭平在回答媒体提问时,强调了“对于包含基站在内的 2B 业务,芯片储备比较充分”,表明在芯片储备已是定量的情况下,华为仍然将 B 端业务放在第一位。
首当其冲的运营商业务将会用到大量的 5G 技术,德国专利数据公司 IPlytics 公布最新的全球 4G/5G 关键专利排名显示,华为在全球拥有 5G 技术的公司当中,以 3147 项专利申请数量位列第一。
在全球已经部署 5G 网络的国家当中,华为提供的技术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股推动力。此前美国允许美国企业与华为合作,共同制定下一代 5G 网络标准,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美国当前的 5G 网络部署,绕不开华为的专利。
华为优先将芯片储备提供给包括基站在内的 B 端业务,其实是在推动 5G 技术的落地与发展,这才是博弈的王牌。
此外,华为建立的哈勃投资至今已经完成 17 笔入股中国科技企业的交易。华为通过对供应链的策略投资,将会对产业链的成熟与稳定起到一定的帮助。
对人才的重视
至于如何将优势扩大,并弥补短板。郭平在面对媒体采访时表示:“解决华为问题的关键是‘优秀人才’ ,把沙子变成芯片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优秀人才。”
近期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密集地走访了包括上海交通大学、复旦大学、东南大学、南京大学、北大等在内的多所高校,走访期间任正非多次提及了基础研究与人才培养。这似乎传递出华为有意在加速自主研发步伐的信号。
事实上,任正非不止一次强调过这两项事件的重要性。在接受央视采访时,任正非表示,基础研究允许“浪费”,并不是能做出来卖出去,就叫“成功”,“成功”是多路径的,要宽容失败,科研上的不成功也培养了人才。
于是我们可以看到华为每年持续将 10% 以上的营收投入到技术研发,其中约 20%-30% 用于研究和创新,70% 用于产品开发。到今年底,该笔资金将会超过 200 亿美元。
不过从研发到最终落地,将会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中途还会面临各种各样的试错。对于华为来说,基础科研板凳要坐十年冷,但他们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