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远航时的风浪,陆上的人会觉得这些成为了他们出海的阻碍,而航行于海上的人才知道,他们可以踏浪前行,更快的抵达彼岸。
缓解数据焦虑
沙集,原来是中国江苏北部处理废料的一个小镇。这里没有像石油、煤炭这样重要的生产资源,但电商的发展,让它在几年中变成中国最大的网上家具的生产销售集散地。今天,中国3%以上的家具,与这个仅有7万人口的小镇相关。电商,改变了沙集的命运。
位于四川成都的西南财经大学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中心,曾在一些地方的“淘宝村”做过这样一个调查。在将参与电子零售的家庭和没有参与的家庭对比之后,他们发现,是否使用数字技术这个因素,已经比学历高低,成为了决定收入更重要的因素。
数字技术所带来的机遇已经人所共知,然而一正一反之间,经济的版图也发生了改变,在移动了群山之后,新技术所带来的焦虑与撕裂,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明显。
最近,全球开放型研究机构罗汉堂出版了一本名为《新普惠经济-数字技术如何推动普惠性增长》的新书,这份由多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联合撰写的著作,被称为推动全球数字化发展的“中国方案”。
这本书在阐述数字技术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重大改变的同时,也回应了目前对于数字经济发展的两个重要关切,即数据隐私与数据垄断。如何恰当地使用数据?如何保护隐私?如何利用数据为人类创造最多的价值、并将其带来的伤害降到最低?
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克服一道道挑战,需要不断去寻找答案。
新技术的革命迅速风靡全球
技术是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第一驱动力。在过去的两个世纪中,技术促成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增长和繁荣。世界人口在经历爆发性增长之后,失业率却一直保持相对稳定,背后就是因为有技术的持续进步。
在风靡全球的《人类简史》中,尤瓦尔赫拉利指出,人类社会得以取得比其他动物更大的进步,得益于语言以及随之带来的协作,数字技术正让这种协作在更大范围上展开。
罗汉堂秘书长陈龙指出,人类生产协作的基础,由信任、连接和决策三个要素构成,而数字技术正在带来信任数字化、连接数字化和决策数字化。当这三个要素被数据化时,人类的商业活动的协同范围和程度,将以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展开。
也正是这样,今天各行各业都出现了新的要素组合形式。我们看到了新金融、新零售、新制造等等传统行业以新的要素组合方式展现出来。
与此同时,技术的传播,正让这种改变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进。从珍妮纺织机的问世,开启了人类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步伐,蒸汽机开始逐渐进入人们的生活当中。而这一步——蒸汽机从英国普及到印度尼西亚,走了160多年。随着人们技术的发展,已经不满足于蒸汽机的笨重与繁杂。于是,发电机逐渐步入了人们的视野,爱迪生带着他的电灯泡,让人们在夜晚依然灯火通明,而电力技术用了60年,就从美国走向了全世界。
而在今天,数字技术给人们带来了新的变革,如果从智能手机诞生开始算起的话,仅仅用了不到20年的时间。举一个更容易理解的例子,从人口基数上看,今天拥有智能手机、可以使用数字技术的人口,已经超过了全球能够喝到清洁饮用水的人口。
这种情况带来的改变是巨大的。水是生命之源,是每一个人类生存所必须。数字技术的普及程度,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已经超越了清洁的纯净水,如果将数字技术看作是一种资源的话,这项资源已经成为了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部分。
更有意思的是,不同于石油等不可再生资源,数据,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每一类数据的资源采集生成的过程极其迅速短暂,但是发挥的作用却是深远的,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越被开采,越被挖掘,越被使用,其价值和功效就越大。
而人工智能的魅力就在于基于数据的不断收集和总结,对算法进一步精进和成长。首先是算力的不断提升。摩尔定律让芯片的价格越来越低,计量能力越来越强。拿曾击败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卡斯帕罗尔的深蓝电脑的算力对比,数年前发布的iPhone9就已经是它的2700多倍。与此同时,人工智能算法也在飞速的进步,在谷歌阿尔法狗强大的算法面前,变化上更加诡谲的围棋, 也被机器轻易的征服。这样的能力昭示着,在算力和算法迅速提升的情况下,大数据正在发挥越来越大的商业价值。
数据面前,人人平等
原来商家处理支付是用pos机,pos机得花几百到几千块钱去买,但是今天,路边小摊主也有POS机,其实他的pos机是二维码,数字技术让它改变了入门门槛,变得非常的低。
数字技术的渗透和高速革新,导致了数据大范围的产生和应用,经济的发展也进入到了一个新的范式之中,这个范式就是新的普惠经济。
这一范式为实现更具普惠性和可持续性的经济增长提供了新的、更好的途径。规模更小、资本密集程度更低、更环保的技术的广泛传播,促成了惠普性的生产和分配模式,能够以独特的方式满足全球贫困人口的需求,而大部分未开发的人力资本和潜在消费需求就来自这些人。
简单来说,普惠经济的产生,其实就是一种基于数据的广泛应用下形成的平等的经济模式,这种经济模式依靠着数据的高渗透度和高透明度,打通了很多原先固有的屏障,让信息得以流通,使得人们被社会塑造的差距越来越小,使得性别,年龄,学历,资源等不再是限制人们发展的因素。
谈到平等,那么性别始终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在世界各地,女性在减少不平等方面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就收入、教育和机会而言,女性历来处于不利地位。创业为女性提供了创造收入的有力手段,从而减少了性别不平等。
女性创业者在很大程度上倾向于创办规模较小的企业,在电子商务刚起步时,人们曾经用“非正规”来描述线上零售行业。相对于男性创业者而言,女性创业者更有可能进入“非正规”行业,电子商务具有较大的灵活性,可以使女性足不出户地创办企业和经营业务。
在线上创业这一领域,女性扮演的角色十分重要,即使在数码产品等传统上以男性为主的行业中,女性创业者也越来越多。2018年,在淘宝平台上,女性创业者占了43%。
除此之外,技术的广泛应用,也在逐渐抹平学历的差距。学历对于收入的影响被淡化,有没有使用并熟练运用技术的能力慢慢成为了人们更加关注的价值所在,在数字技术不断普及的过程中,各类软件的应用成为了重中之重,学历不再是衡量一个人能力的唯一标准,这让中国自古以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传统观点也在不断受到冲击。当然,这并不是说学历不再重要,而是技术的发展,多样性的普及,让没有机会获得高学历的人拥有了去谋取高收入的途径。
图:2016年按教育程度划分的企业主平均个人收入
自然资源的不均衡带来的差距,也在数据资源进入市场之后被淡化甚至有了新的可能。就像前文所说,在十年前,江苏省北部的沙集镇还非常贫困和落后,当地居民依靠种田和回收废旧塑料维持生计,在家具生产和销售方面没有任何经验,而如今已经是著名的家具制造业集群。
数字技术的渗透对普惠经济具有重大意义。最活跃的数字技术使用者一般都比较年轻,性别分布均衡,来自中国最贫穷的地区。简而言之,数字技术的传播是一个惠及所有人的浪潮。
技术的革新总是要面对人性的恐慌
人性就是这样,在面对新事物的时候永远保持着猎奇,却又不可避免的充斥着恐惧。
人们对于数据隐私的关切就是一例。事实上,人们对于信息交互过程中隐私的关切一刻也没有停歇过。1840年由英国的一便士邮政开启了历史上首个全国性通信系统,并很快风靡全欧洲乃至北美。一便士邮政的支持者首次指出它对隐私具有促进作用。当一便士邮政开始应用时,电报技术也正在研发之中。它能使通信不再受时间与距离的限制,电报业直接导致了加密信息的复兴,人们投入大量精力来隐藏信息。电话是19世纪的一场电子通信革命,早期接线员的存在对保密性构成了威胁,人们还得大声吼叫,来盖过线路的杂音,这再次带来了被窃听的问题。因为电话可以用来串联起各个孤立的农庄,但早期的合用线路也会令人担心窃听的可能,接听电话就等于对未表明身份的访客甚至商贩敞开大门。这项技术不再需要读写能力就能使用,而此时的挑战就是如何对着电话那头管理好家中的隐私。
数字技术虽然可能导致个人隐私被侵犯,但也可能成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关键是要是技术工具在各个环节遵循以用户为导向的数据保护原则。用户的数据必须得到有效的授权、脱敏加密,以及要求被删除的权力;同时,平台的建设者必须建立良好的信誉和形象,让用户相信这些平台收集的个人信息是安全的,在没有获得当事人明确授权之前,平台不会分享或出售个人信息。
以安全多方计算为例,在进行协同计算时,这项技术不需要任何参与方提供可被其他参与方追溯的原始数据,就能得到融合多方数据的目的。安全多方计算既能使用户受益于数据共享,也能让用户避免数据被窃取的风险。
其实,人们在担心个人隐私暴露的同时,却又对个人数据高透明度带来的便利乐此不疲。但实际上,当所有人的个人数据放到云端得到系统的安全保障的措施的时候,往往要比存在于个人所能涉及到的领域内更加安全,因为这样的保护反而更加全面,更加严密。这就好比放在银行里的存款总比枕头底下的私房钱要安全得多,毕竟这样才不会被家里的熊孩子顺手牵羊。很多时候,人们往往会对没有发生的事情提前预设很多阻力,不过人们对隐私的关注程度取决于环境,在使用之后发现利大于弊,慢慢也就可以逐渐适应了。
在数据得以深入渗透的同时,必然也是有高度集中的地方,而作为数字技术的先行者,阿里腾讯等大厂无可厚非成为了数据的集散地。这让很多人认为各家大厂在不断挤压小企业的发展,数据垄断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些说法看起来理所当然,但其实是没有根据的。首先需要知道这么两件事。
第一,在美国,竞争政策的焦点是保护消费者,而不是保护想赢得消费者青睐的企业。因此在美国信息技术产业的平均寿命是很短的,要远远低于传统行业的寿命。
第二,数字经济具有两大独有的特征:一是,参与市场竞争的数字平台通常提供的是差异化产品;二是,属于平台一方或多方的客户可以同时使用不止一个平台。这两大特征使得竞争长期存在,几乎不可能出现某家企业长期占据主导地位的局面。
实际上,阿里腾讯等大厂的“垄断”,在我看来更像是“达则兼济天下”的一种表现形式。他们通过自己在行业能以先行者的身份和成熟的技术,搭建了一个基础设施的平台,给更多的创业者提供了一展宏图的发挥空间与坚实可靠的技术支持。
拿我们公司举个例子来说,目前尚处于创业的初期,就是在依靠着腾讯的小程序生态,阿里提供的云端算法等技术支持、科大讯飞的语音识别技术,在一步步实现着自己的理想。有了坚实的平台与技术支持,其实是给了中小企业更多的生存空间,对于他们来说,新颖的创业想法,严谨的商业逻辑和强大的执行力成为了真正的核心竞争力。
这种现实的案例比比皆是,一个个鲜活的创业公司远比凭空臆想出来的一家独大要更加具有说服力。这就像在远航时的风浪,陆上的人会觉得这些成为了他们出海的阻碍,而航行于海上的人才知道,他们可以踏浪前行,更快的抵达彼岸。
人们的恐惧与猜疑,这些其实都是新技术革新的过程中与人性必然会产生的矛盾,这是每一次的技术革新必须要面对的挑战。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新技术革新过程中产生的问题需要依靠时间来解决,而结果就是最好的佐证。
对于科技的发展与技术的变革人们总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接受它们逐渐融入人们的生活当中。正如马云在该书序言中所写到的:机器不能也永远不会取代人类,因为推动我们前进的终极力量是人类的爱和智慧。